这年头，谁还没几个故事藏在心里啊？/ 夜十条（82）

第1154片树叶儿

1

一想到明年春天来了以后，白田路上再也看不到，雪花般浪漫的红叶李，就有些失落和难过。

仿佛是那么熟悉的朋友，还是终于失散了，要命的是你常常想起他对你的好，或者她天生的迷人味道。

2

心情不好的时候，我会一个人去城南城西的那两条老路上转转，骑过来，再骑过去，看看那些陈旧简陋的店铺，还有那些多年的老树，它们依然还是当年的模样。

当年我几乎每天都要这么骑来骑去的，开始是自行车，后来换了摩托，又换了小木兰，最后是新大洲。那时候是真的穷得叮当响啊，但却特别快乐，因为有很多对于未来的憧憬。

现在呢？改骑电动车了，也还是特别的穷，只是再也没有那么多，让自己想想都要激动起来的理想了。

3

一位老哥上周去了建湖，回来以后招呼我们哥几个吃饭，给我们看他手机的一些照片，是一些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。老哥心有余悸地跟我们回顾了，他刚刚经历的那一场意外：

是一个十字路口，没有红绿灯，他是60迈的速度直行，忽然就冲出来一辆小车，慌乱之中踩住了刹车，车头还是直愣愣地撞上对方的车身，对方的车子连着翻了两下，砸在路边上。他跑过去查看，对方车里爬出来一位哥们，站定了开口就问他，就你开的？还有人没？

确认了双方都只是一个人，而且都没大碍，两个惊魂未定的大男人，情不自禁地来了个热烈的拥抱，站在路边热泪盈眶。

不敢想象，只是几秒的误差，快几秒太平无事，慢几秒一样没事，偏偏就在那几秒里，撞了上去。

老哥朗声说道：来来来，多大的事撒！哥几个喝起来！

4

前两天，一位老朋友热心写了一篇关于我的印象记，认真读了感到既亲切又陌生。

对着那些文字，我很疑惑：这就是我吗？

想起20多年前，有一次我被选为全县职业道德建设的先进典型，在大众电影院里举行隆重的事迹报告会，县电视台的一位女主持人演讲了我的事迹。

披挂着绶带红花的我，毕恭毕敬地端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正中间，也是这样忐忑惶惑的：

真的是我吗？怎么觉得她是在说的另外一个人啊！

现在我只是想，倘若我不是我，那么我会不会愿意，跟这样的一个人，做朋友？

5

朋友一定有很多种，我理解的最好的一种，就是这样的：

好比朋这个字，彼此是独立的个体，保持着很小的空隙，像两片月芽，发出各自的光，同时又照着彼此，带给对方光亮和温暖，不灼眼，不热烈。挺好。

真朋友总是在你最低谷的时候，显现出重要。

就像总是在最深沉的午夜，更能凸显出月亮的灿烂与高洁。

6

那个人其实算不上有多好看，但是眼神清亮而笃定。

能够有这样的眼神的人，男的肯定清爽俊朗，女的一定漂亮大方。

而这样的人，搁在任何年代里，都应该是不坏的人吧。

7

我有故事你有酒吗？我有病了你有药吗？

呵呵，这年头，谁还没几个故事，藏在心里啊？！

倒是喝酒的人，好像越来越少了吧。

说到病，那就更不稀奇了，但是治病疗伤的药，却越来越叫人头疼了。

8

她笑着说，带着一点点自嘲的口吻：

在我眼里，怎么从来就没有坏人的呢？

嗯，是的，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人坏人的，只不过是一些做了坏事的人，或者做着好事的人而已。

9

明知道一个不堪的结局摆在那儿，还是不能中途而废了，带着无望绝望的心情，毅然前往。如同提前公布了输赢结果的比赛，你还会不会继续咬牙，站上那个摇摇晃晃的擂台？

这是孤勇，还是无奈？算是世故，还是天真？

或者称之为宿命吧。

10

很多年前，一位朋友说起过，当年他的父亲去世后，母亲一直强忍着，没有掉一滴眼泪，在孩子们面前，仿佛父亲真的只是出一趟远门，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。

但是当家人收拾好父亲遗留的一些旧衣物，抱到屋后准备焚烧时，母亲忽然疯了一样冲过来，推开他们，抢走散落在地上的衣物，死死地抱在怀里，嚎啕大哭起来。

那一刻，儿女们知道，可怜的母亲终于不得不承认，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：

跟她相濡以沫，患难与共的那个人，真的死了，真的没有了。

2019年10月22日星期二

感   谢

@赵天甜音乐工作室授权歌曲

配图来自@菲 的朋友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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